◎ 徐 晖 • 点 评

   衣、食、住、行，是老百姓心目中很重要的四件大事。尤以“住”最能牵动人心。君不见，小俩口为了在一线城市中买到一套像样的房子，要动用双方家庭6个口袋或许还未必能圆满达成。拚尽全力买下的一套住房，把当今人们的一辈子几乎都套牢了。是啊，人们多么渴望在这世间角落，拥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雨，缓解生活疲累的安乐窝。房子不大，合适就好。

   再看看我们现代人的居住环境吧。现代文明摧毁了大片原始森林和古老村落，换来的是高楼林立硬化的水泥地面以及沉沉的雾霾。噪音、车辆、人流、楼房、污浊的空气把城市塞满。树叶蒙污，花草含垢，风携尘沙，雾藏毒气。听不到鸟语，嗅不到花香，看不见蓝天白云，瞧不见皎洁的月光。市声喧闹，寻觅不到安静。这还是人类生活的地方吗？

   “蒹葭苍苍，白露为霜”“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苹”“关关雎鸠，在河之洲”“河水清且涟猗”……这些古老的诗句，描绘了自然史上最纯真的童年风景，是生命与自然最相爱最和谐的时期，永远同我们告别了。

   那样的江河山岳，那样明亮的户外，那样的四季，那样的庭院，那样的小屋。我们现代人到那里去寻找？

   北宋文学家王禹偁被贬为黄州刺史时，做过一篇散文，题为《黄州新建小竹楼记》。文中叙述道：子城西北隅，雉堞圮毁，蓁莽荒秽，因作小楼二间，与月波楼通。远吞山光，平挹江濑，幽阒辽夐，不可具状。夏宜急雨，有瀑布声；冬宜密雪，有碎玉声；宜鼓琴，琴调和畅；宜咏诗，诗韵清绝；宜围棋，子声丁丁然；宜投壶，矢声铮铮然；皆竹楼之所助也。

   大意是说：黄冈子城西北角的城垛子都塌毁了，野草丛生，荒芜污秽。我清理了那里，盖了两间小竹楼，与月波楼互相连通。登上竹楼，远山的风光尽收眼底。平望出去，能看到江中的浅水流沙。那幽静寂寥、高远空阔的景致，实在无法一一描绘出来。夏天适宜听急雨，雨声有如瀑布之飞流直下；冬天适宜听密雪，雪花坠落发出玉碎之声；适宜抚琴，琴声和畅悠扬；适宜吟诗，诗韵清新绝俗；适宜下棋，棋子落盘有丁丁清响；适宜投壶，箭入壶中铮铮动听。这些美妙的声音，都是因为竹楼才得以听到。

   刚看到这块石头，相信每个人都会为之眼前一亮：湖光山色，一派静谧，清幽湖畔座落着一幢小小竹楼。竹楼谈不上精致，却朴实无华。它分上下两层，且上小下大，很有些傣家竹楼的意味儿。让人颇感神奇的是，此楼除去屋顶、屋檐，细细长长的藤蔓竟然稀疏地垂挂在上下两层墙面上，让整座小楼春意盎然！它巧妙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。如此建筑与自然和谐共存，相辅相成，真令人感慨：果真是个藏幽纳翠、修身养性的好居所啊。整个画面清新雅致又仙气飘飘。

   当然，这块石头所展现的的图景是否与为王禹偁理想的居所，我们未置可否，但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毫无疑问，此情此景，我想它一定是现代人梦中的小竹楼……。

       此石为玛瑙石质，为无石先生所藏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18年9月6日